【王多多/957】​​有心论

主多腿,有猫萝,一丢丢马蛇。

校园AU

借冷白山先生的梗




​你是世界上首度可以用肉眼确认的爱

​是地球上唯一能遇到的神




​我清醒在凌晨四点五十七,一夜无梦。对寝的赵志铭还在睡着,枕着被子的一角,睡相着实不怎么好看。床下的桌上摆着一盒芙蓉王,没人在意它是谁带来的,什么时候放在那儿的,却都会从中抽出几支再若无其事的放回去,心照不宣。就像是这个寝室,人来人往都不必追究。


我会抽烟,只是很少抽,向人杰说那是哲学系学生特有的矫情,却甘得在我面前掐灭指缝间刚点燃的烟。我戴上眼镜,没有开灯,拿起烟盒走向厕所。没开水,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骨上添的一道伤结了新痂,在白炽灯光下显得分外狰狞,与整张脸格格不入。对,格格不入。吸气的时候扯到了嘴角的伤口,我把烟冲在马桶里,披上外套出了门。靠门吴尧的床泛着冷意,一夜静寂。



​五点多的学校还是很安静的,毕竟没有什么人愿意在起床前最宝贵的几个小时里舍弃睡眠去做些诸如散步之类毫无意义的琐事。我坐在回廊里发呆,视线正对着广播站的窗口,好像看见了谁,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大三的课很少,教授为学生留了充足的时间去寻找自己的未来。很少有人愿意继续在哲学系待着,每个人都野心勃勃的将哲学系作为一个跳板,追逐着远大前程。于是,我得了很多时间,去注视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另一个,男人。


走出​回廊的时候遇见了一夜未归的吴尧。吴尧是学编程的,却并不似多数程序员一样无趣,这点从他把赵志铭的前女友嘴的说不出话便可看出。我冲他点头,视线恰巧撞上了他锁骨处的一片青紫。他看向我的位置,却没在看我。我顺着他的视线扭过头,便是趿着人字拖,睡眼惺忪却一脸错愕望着这边的赵志铭。于是就演变成了三个人在蹲在校门口的台阶上啃着煎饼的一幕。所以说,我们寝室还是很温暖的,除去两位室友的暗潮涌动。只是身在局中的人看不透,而我作为局外人,却什么都不想说。


有的时候​,我实在不知道,是看透的人痛苦,还是未看透的人悲哀。




——


​一段时间后,我接替赵志铭去了广播站。事实是我用马哲课所有的重点知识换来了“赵志铭因学业繁忙而退出广播站,并推荐朋友填补空缺”的消息,附带赵志铭邪邪的笑与王尧翻上天的白眼。我原来很少做梦,​最近却总是会梦到那个男人。不知是否源于某种近乡情怯的羁绊,我总会一次次地想起他的声音,他的眼睛,他的名字——王多多。


我见到他了。​



眉骨处的伤很快长出了新的组织,在最后一块痂​脱落的时候,我代替赵志铭成为了坐在他身边的人。


我开始能近距离的观察他,观察这个或许不一样的男人。他念文稿结尾微微上扬的气音,看到好笑处时压抑不住的嘴角,以及纠结音乐选择时轻蹙着的眉头。他有时会撞上我的视线,会礼貌地冲着我笑,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探究。

我知道他去找了韩金,那个心性淡漠也高贵优雅的学长。我知道靠在韩金身上看剧的胡硕杰用软软的台湾腔一本正经又添油加醋的告诉他,我是如何因为一篇文稿,被人追着满学校跑,身上添了不只一道伤痕的事。我跟在他身后去了他喜欢去的咖啡店,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捧着一杯和他一样的咖啡。我去他去过的图书馆,坐在他曾坐过的位置,读他曾读过的书。我看着他和别人笑,露出那种,对我不曾露出过的笑容。我越来越想见他。


或许,我爱他。我真的爱他。


我想起哲学课上教授对我们说过的,哲学追求“原因”​和“关联”,世界上的一切都有“原因”和“关联”,所以哲学是一切的统领。

但是,我想,它统领不了我对王多多的爱。因为我对他的爱,没有“原因”,也不与这世间万物中哪怕一毫“关联”。

我想我爱他,我只是爱他。



——


​后来那个万物萧索的冬天,就再也没过去。

我生在苏州​旁一座城市化的春风尚未完全吹拂的小镇里,之后随着家人搬去了西安,最后却又阴差阳错的回到了南边。许是因为上海的雪少的过分,我始终忘不掉西安的雪。


放假的前一天,大家围坐在一起吃了一顿散伙饭。能来的都来了,大多都拖家带口。火锅烟雾缭绕,我坐在王多多身边,对面王尧的视线像是黏在了赵志铭身上。赵志铭一言不发,却分明红了眼眶。大家都喝着酒,大家都笑着,似乎只要醉了,就不是离别。赵志铭是真的喝大了,酒瓶咕噜噜的滚到桌下。王尧想探身去够,却被赵志铭一巴掌甩在脸上。没有人说话,只有赵志铭压抑的哭腔。

“给老子滚,滚了就别回来。”

胡硕杰轻轻松开了和韩金在桌上十指相扣的手。


我不记得饭局是怎么结束的,只记得那天洋洋洒洒的雪。它们落下的时间很慢很慢,像是轻轻起舞的蝴蝶。风儿停住了脚步,像是扒在门口静悄悄往里看的女孩儿。它们都不作声。世界像喝醉了的旋转木马一样,醉在魔都的第一场雪夜里。

​万物都不作声。我就在那般寂静里,跪坐在我朝思暮想的人身上,彻彻底底的臣服于他。


第二天,我醒在四点五十七。我把自己的学生证放在了他的外套旁。

今朝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未带学生证的我​在宿舍门口被宿管反复盘问,也许是因为我两年多的作息太过规律,使得他对我的印象几乎为零。还是下楼倒垃圾的赵志铭发挥他侃天侃地侃大山的高超水平,从小黑屋里领回了我。上楼时我装作不经意的提了几句王尧出国的事情,不知赵志铭注意到了没有。也许有,也许没有。可他只是淡淡地一句:“毕竟麻省理工,挺好的。”好像昨夜眼眶通红的人不是他。



天亮很晚,而时间走得很慢。

那些明晃晃的未来,像有毒的魔咒。一边吸引我们,一边吞噬我们。

它才不会管你有多少遗憾。




——


吴尧到底是去了美国,赵志铭没有考研的打算,用他自己的话说,“考了也没钱读,还不如不考”。他开始四处奔波地投简历,曾经乱七八糟堆着的人字拖变成了鞋底磨损的廉价皮鞋。我总能看见他一边抱怨质量差一边小心翼翼地剪除西装上的线头,面前的电脑上是我看不懂的英文。


这个城市就好像一颗巨大的时间胶囊,所有的快乐伤悲,离别重逢,都在其中。有人出现,就得有人离开。有人离开了,就得继续欢迎光临新的过客。​


我的学生证出现在了广播站我经常占着改稿子的桌上,而我和王多多的关系,​却降至了冰点。

我们一如既往地搭档广播,默契未减分毫。同事总说:他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我突然觉得好笑,我想拦住他,我想说我爱你,你信吗,你敢信吗?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好像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窗外的阳光正好,不时有猫咪穿过灌木丛发出的窸窣声。在广播的最后,王多多放了一首很好听的歌,他说,他很喜欢。

我看着他摘下耳机,抿着嘴​,递给我一份稿件。题头一笔一划的写着,柯昌宇。那是我投来的第一份文稿,也是唯一的一份。他说:“对不起,”依然是熟悉的气音,却带着几丝彷徨。他颤抖的手抚上我眉骨隐晦的疤痕,“对不起…很疼吧……”


报纸上说,如果真的够爱一个人,是能听到他的心跳的。

我就听到了。​


我知道,我终将变成另一个样子的自己。我只是想,在那之前,我可以多一点疯狂。多一点,再多一点。于是,我扯下耳机,用尽全力吻住了他。



电脑里的歌还在播放着,温柔的男声轻轻唱着:

你是世界上首度可以用肉眼确认的爱

​是地球上能遇到的唯一的神”​




——


​后来种种,便像是书里的结局。

王多多研究生毕业后决定留校当讲师,留在他最骄傲的新闻传媒学。我考上了老教授的研究生,一门心思扑在哲学上,只是习惯在很多很多个午后,抬头看着对面趴在桌上冥思苦想写教案的王多多。等他看向我,抿嘴笑。


听说赵志铭过了提心吊胆的实习期,转正后凭借其不要命的努力,成功调到美国总公司担任了一个小部门主管。​吴尧和我要了他的地址,两个人并肩坐着,拍了张笑靥如花的合影,背后是波士顿公园标志性的喷泉。这是我曾在赵志铭电脑桌面上看了一年的美景,我真的感到高兴。


我们偶尔在茶余饭后会谈起,韩金跟着胡硕杰​去了四季如春的台北,然后两人十指相扣地走遍了整个世界。



——


有的人迷失了,有的人又重逢。

幸有你来,不悔遇见。



——END——​


我发现过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不具备将一个故事讲清楚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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