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写的两篇文章没什么关系,可以当做平行世界来看。高天亮和韩金的故事。
该禁的都禁。
高天亮很喜欢韩金。
高天亮觉得,韩金代表着一个时代,他所迷恋与向往的旧时代,像极了九十年代爱侣之间纯粹的浪漫。
高天亮一向洒脱。他十六岁离家,只因惊鸿一瞥小网吧老式电视上披着国旗的背影。打了三年,便看过了世间最灿烂的雨。他的职业生涯虽不及登峰造極,却也称得上是如愿遂意。
他是新时代的巅峰,年少清狂。
他们并不熟悉。高天亮能想起的最早见面,是他离开苏宁的那一天。天空很暗,很冷。他用膝盖推着一只箱子从大门出来,左手拎的塑料袋装满了胡硕杰从家乡带来的甘蔗,右手拿着手机以一个高难度的姿势发短信叫车。
韩金路过高天亮身边,没有停顿。他穿着RW那件并不好看的队服,背着双肩包,脊背清瘦却挺得笔直。高天亮回头,看着那个人不疾不徐地走进门,像一往无前的侠客,骄傲却孤独。
2019是高天亮最好的一年,但不是韩金最差的一年。对于韩金,高天亮听过的只言片语,排列组合过后也不过是惋惜与诋毁各自参半。他不再关注沉没的银河战舰,他早已自顾不暇。
索性,他是FMVP,是世界冠军。
他接过了奖杯,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却想起很多。他想起在复盘与苏宁的比赛时,那人每个操作的间隙,都要转动的手腕。他想起一起吃火锅时,那人看着人间烟火抿起的唇。他想起他凝望过的背影。
韩金。
他想起马德里的清晨,雾蒙蒙的一片。那是高天亮低烧持续的第三天,桌上韩国中单的手机亮起。他无意冒犯隐私,却在看清发信人名字的时候打破了所有理智。
“……有时候觉得自己还能打很久。可有时候又觉得,一局也开不了了。”
韩金说。在上海的凌晨四点。
高天亮没有说话,删了那条短信。
那些话,他不是不懂。
天赋也分三六九等,而他韩金从不是那最上等。
高天亮后来会做很多支离破碎的梦,他记不清太多梦境,另一些却格外清晰。那是离家前夜父亲酒后似梦非梦与他絮絮的过往。
九十年代的车水马龙,北京的莫斯科餐厅刚开业,价格却令人望而却步。所以啊,那个时候只有认定了是共度余生的爱人,才会带他去那里吃一顿饭。
于是高天亮鬼使神差的在连麦吃鸡后加了韩金的微信。“你什么时候回基地啊?”他问。
“2.9”
“还有几天,要不要来北京转转?”
高天亮有些懊恼,似乎方式太过直白,可他准备发出去的“没关系不方便就算了”却在看到出现在聊天区的一个“好”字之后,永远地停留在了草稿箱。
高天亮带着韩金去了莫斯科餐厅。
他们走了一段路,高天亮走在韩金右侧,微微靠后。他比韩金高一点,敛眸便刚好平视韩金的发旋。他真的好瘦啊,高天亮想。
他又想起三年前韩金微博上清冷的辩白。当时有人说:“说那么多话,那老贼应该很委屈吧。”
不,不是应该,他是真的很委屈。高天亮想。
他学乖了,和谁都只签一年。他不是想等待二次成长,他只是害怕。
他只是怕再次被时代抛弃,再次丢掉539个日夜,再次,被遗弃在过去。
可他还是回去了,为什么呢?
英雄长情。
然后高天亮上前抱住了韩金。韩金后颈的凸起硌着他的锁骨,特别疼。
可是韩金不是更疼吗,他为什么不说啊。
高天亮快哭了。
韩金转过身,轻轻环住了少年的脊背。
韩金是旧时代的残党,故人长绝,新时代没有载他的航船。
后来,高天亮来了,笨拙地捧着一颗真心,问他说: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他说:我愿意。
于是,无问西东。
——END——
莫斯科餐厅是妈妈告诉我的,她一直是一个浪漫优雅的人,纵使人间疾苦。
希望一切都好。